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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绣《荷鹤图》
故事梗概:本书描绘了主人翁曾传玉从湘军转入湘绣,后成为一代湘商的传奇人生历程。曾传玉早期从军期间即用自己的绘画之长,为军队“以画筹粮”,在平定兵变、靖港巧斗恶势力、“圈子会”中,无不展现了其智勇双全的才略。解甲归田后,建曾家大屋,开芙蓉坊,与地方传统势力代表肖云虎,在生意场上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持久战。凭着智慧和谋略,多次化险为夷、因祸得福。曾传玉从战场到绣场,再到商场,可谓叱诧风云,殊不知暗中一直有个女子在幕后支持他,这就是他的初恋胡采莲。但因那个时代“门当户对”的封建思想禁锢,两人终未在一起,一幅意义非比寻常的绣画《荷鹤图》,成为这场爱情悲剧的见证物,贯穿全文的始终。终身未嫁的胡采莲,带着她与曾传玉之间的约定,守着“萤火虫”的希望,等待了一辈子。独立自强的曾传玉,成为神秘绣庄掌门人。。。。。。
一、血战三河
1858年(咸丰8年)11月初,清晨。
漫天的浓雾在安徽一个叫三河镇的地方弥漫开来,遮掩着大地上的溪流、小河、绿树、黄土、灰屋。
平常年间,这里的农人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规律,即使是天灾年间,人们也能齐心合力地对抗天力。然而,人祸呢?朝廷与太平军的战争让此时居于浓雾之中的三河镇静寂无声,连一声狗吠也不闻,仿佛这里是一片没有任何生命的土地。其实,这种寂静的下面,掩盖了太多汹涌的暗流。
三河镇位于界河(今丰乐河)南岸,东濒巢湖,是庐州(今合肥)西南的重要屏障,更是庐州与江宁城(今南京)的重要通道之一,因而在军事上、经济上都占居着重要地位。太平天国特别派出了悍将吴定规作主将镇守此地。这个小镇原无防护城垣,太平军占领后,新筑了城墙,外添砖垒9座,凭河设险,广屯米粮军火,接济庐州、天京。
谁也没有想到,三河镇会成为震惊于清朝末期朝野的大战之地,更是在晚清政权和军队糜烂时期新崛起的一支中国历史上特殊的乡党军队——湘军的一块伤心之地。
在弥漫着晨雾的三河镇,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的晨雾,由远而近奔驰而来,携带着晨雾在原野上形成一个个的漩涡。当一个接一个的漩涡旋至路口一处拒马桩前时,晨雾中陡然响起了“站住”的怒喝声。跟着,几个拎刀提枪的兵勇钻了出来,拦在急促停步的马前。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的八旗兵紧勒住狂喷白沫的烈马,迫使奔驰的烈马在拒马桩前打着旋,一边对着拦路的几个湘军兵勇大声地吼叫道,“瞎了眼吗?看不到我们是北边过来的?”
“你才瞎了眼哩,不知道这里在打仗?”“哪边过来的都不行,回去,回去!”几个湘军兵勇七嘴八舌地说道。
也许是他们的争吵声太大,浓密的晨雾被声波撕裂开来。目力可及之处,又闪出十多个提枪拎刀的湘军兵勇,在一个眉清目秀营官的带领下,向拒马桩处走来。
这位营官,正是刚来湘军不久的湘乡籍人士曾传玉。
湘军,是清朝咸丰年间一支特殊的军队。湘军本非朝廷制军,只是一支地方武装。咸丰二年(1852)十一月,在湖南湘乡(今属双峰县)因丁母忧守制在籍的礼部右侍郎曾国藩接到了清廷“令其帮同办理本省团练乡民”的谕旨而组建的团练武装,出省后便以湘军为称。
这支特殊时期的队伍,从将领至兵卒以湖南人为主体,尤以湘乡人居多。湘军出省作战后,虽招募了一些外籍兵士,但湘军的主体成分始终没有改变。按照湘军组建的原则,先设官,由统帅选拔将领后募兵,即由将领招募士卒。曾国藩选将领多用湘乡人,而将领招募士卒尽用同乡屋门口周围十余里之人。这种选募制度保证了湘军的地方性质,使湘乡将士构成一个庞大的同乡群体,人数众多,盘根错节。
同时也借重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一古训。
饱读诗书的曾传玉遵父命,投奔了在湖北巡抚胡林翼手下最强悍的湘军李续宾部任副帅的六哥曾国华,被安了个营官的职位。此时,他正带着湘军巡逻队路过此地。
曾传玉虽然进入了行伍,却并没有像那些大兵似的粗野,内心那股读书人的天性使然,让他出语文雅。制止了在场湘勇的粗鲁,他操着一口脆生生的湖南话,转头对着来人说:“朋友,前面是凶险之地,各位还是换道走吧。”
“你说换道就换道?”跳下马来的那位络腮胡兵一脸的不耐烦,“我们是京城来的,让道!”说着,就要去搬动那横在路上的拒马桩。几个湘军兵勇连忙过去阻拦。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晨雾中传来:“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动粗?!”跟着,一个身着旗装的公子哥儿走了过来。
在场的湘军兵勇瞧着走过来的这位公子,一个个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这个公子怎么这样美呀?瓜子般的脸,配上两个大大的眼睛。要不是一身男人的服饰,准会把他当大姑娘看待。
要说也是曾传玉眉清目秀的,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忽闪忽闪的,似乎会说话。然而与那位公子相比,却依然多了几分粗豪之气。此时的他随着湘军众兵勇的目光也正烙在那公子脸上。不过,他那似乎会说话的目光并未在公子的脸上久留,而是落在对方那不时被晨风吹起的骑服上,那里有着绣工精美的刺绣饰物。
骑服上的刺绣饰物是由秀竹、丽菊组成,旁边饰上荷叶边,瞧着那天工般的绣饰,他的心弦似乎被谁给拨动了,手不由自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茅草结,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
“看,看什么看!”那位公子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红晕,瞬忽即逝,恼怒地道,“你们是曾国藩的湘军,还是胡林翼的手下?”
“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曾大帅胡巡抚是你叫的?”湘军兵勇怒喝道。
战乱时期,大兵们就是大爷。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他们撒野的时候,哪有别人施威的时机。
曾传玉扬扬手,禁止了湘军兵勇的喧哗。目光一凝,正色道:“前面是太平军控制地面,请各位绕道而行吧。”
“关你什么事?”那位公子欲火未消,本待发作,却在一扫眼间,被说话者那双深邃的眼神所折服。不知咋的,公子心里突然无来由地震了一下,口里吐出来的话却是软和了不少,“早十来天我们还从这里通过,双方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嘛。”
“此一时彼一时也。”曾传玉并不知道那位公子心思在一瞬间有了变化,半点也不通融地回答道,“为了你们的安全,此处不能通行。”
为着应对陈玉成攻打清军围困天京的江北大营、江南大营的攻势,曾国蕃的湘军从江西出兵,湖北巡抚胡林翼派出了手下最强悍的李续宾、曾国华部向安徽境内进军。听闻安徽巡抚李孟群在庐州兵败的消息,李续宾迅速挥兵改道赴援。
李续宾这七千人依仗特有的兵胆,一路大捷,连下枫香铺、梅心驿,收复太湖、潜山、桐城、舒城等地,兵锋直指庐州。在立功心切的曾国华和一大批将领的大力疾呼下,主帅李续宾终于听从了建议,将本应攻打庐州的湘军移往攻打天京与庐州的交通要地三河镇,以切断天京与庐州的联系,达到威逼太平军弃守庐州的目的。为此,这支由7000人组成的湘军精兵两天前才突然悄悄地移到了三河镇的附近。
不过,这是军事秘密,曾传玉自然不能为外人道。
“我们也是军务在身,怕危险就不会来战场,谢谢你们的提醒!”那穿骑服的公子说完,双脚一蹬,率着众随从风一样冲下山去。
其实,自认为秘密开进三河镇附近的曾传玉等湘军,并没意识到他们的行动早已进入了对手的眼线范围,在离三河镇很远的滁州乌衣地方,便有这么一双犀利的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湘军的一举一动。
他,就是太平军新任前军主将陈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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