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九江会友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选择从景德镇去请御窑画师之举，既是曾传玉灵感一现的产物，也是一项未经深思的蛮闯之举。

自从与谢富贵在长沙分手，曾传玉的心里总是充满希望。

早年湘军驻防江西之时，曾传玉出于个人爱好，曾到景德镇实地走访过，对那里的窑艺、瓷器和画工，赞不绝口。同时，也对景德镇历史盘理了一番。给他留下极深印象的是景德镇的釉上彩工艺，在烧制了一次的瓷器上，画师们聚精会神地绘制着图案，仿佛是在雕琢蚊子的腿毛，那股精细落墨的小心翼翼，让人叹为观止。

此次曾传玉派谢富贵前往九江总兵唐湘岳处，其目光瞄准的便是景德镇的御窑画师。凭着唐湘岳与自己的交往，这只“缩头鹭鸶”忙不可能不帮；凭着唐湘岳本人在江西，在画坛的影响，景德镇的御窑画师也要给他一个面子。有着御窑画师的手艺和眼界，还有什么样的贡绣不能完成？

谢富贵快马加鞭只用一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九江，找到了九江总兵唐湘岳的大营。自安庆一别，唐湘岳与谢富贵已有近二十年没有见面。谢富贵的突然到访，使他惊喜不已，唐湘岳十分念旧，听说他是受曾传玉派遣，到景德镇去访画师，手一挥连忙说：“别急，这事老夫包了。今晚我们来个一醉方休，明天上午先陪你看庐山的云雾，下午再看烟波亭，至于画师如任焕章、方延辉、汪友棠等人，都是老夫的画友，他们都会随叫随到。”

第二天下午，唐湘岳陪着谢富贵在九江、烟波亭饮茶，唐湘岳派往景德镇的亲兵带来景德镇几位御窑画师，听到唐总兵想派他们去湖南帮助曾传玉赶绘刺绣画稿时，都露出一脸难为情的苦笑。

任焕章无奈地说：“唐大人，不要说是您的朋友，就是凭着曾大人派人来请我们的情面，我们几位都是面子比脸盆还大，非常乐意去湖南帮忙。只是大内府直接给我们下达了赶制老佛爷寿礼的大单，我们实在无法分身。”

不用唐湘岳说，谢富贵自己也明白。景德镇这些御窑大内府下的订单，较之各地总督、巡抚下的订单更为火急，通通得让路，现在请他们去湖南实在有些使人为难。

无奈之下谢富贵只得先期托人送信告知曾传玉，让他心里先有一个准备。同时，他自己则留在九江，继续寻找合适的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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