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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石刻传奇》之 串联抗外(59)

五十九 串联抗外

常言道,“家贼难防,卖掉屋场。”

面对囤积如山的粮食,天然绣庄无法再经营绣品,面对高利贷者的追债,赛诸葛最后终于明白自己回天无力,只能一跑了之。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债主循着天然绣庄的来龙去脉,追寻到铜官的芙蓉坊,幸有谢富贵挡驾,才没有将事态扩展到曾家大屋。后来是郭明君出面,以官府规定的市场价格收购了天然绣庄囤积的全部粮食,抵还高利贷的本息,风波才告一段落。这高进低出的屯粮折腾,绣庄生意的停摆,高利贷的“滚雪球”利息,半年时间,使曾家大屋前后亏损达十万两银之巨。

屯粮事件的发生,使曾家大屋的元气大伤,可日子还得照常过下去。

意大利订购的这笔椅披订单,曾传玉拼老命也要做成。他想利用这个机会,为“重创”的芙蓉绣庄增补一些资金,但一想到只有四个月的工期,他心里就有些发怵。他教训曾纪生说,“你动脑筋没有,要完成200套椅披,仅画稿一项就需二至三个月时间,何况还有裁料、配线、刺绣、整烫等工序,最耗工的还在于刺绣。如不解决画师问题,要四个月完成这批订单,简直是猴子捞月——空想。”

“我想过了,画稿的事,您会有办法。”曾纪生自信地望着父亲说。

事已至此,曾传玉只能亲自披挂上阵。他虽然是个画坛高手,可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个钉子。这不,父亲才画了几天便再也撑不住了,旧病复发,只能躺在床上,而一张绣稿才刚收尾。

曾纪生上哪去找更多的画师来帮忙呢?

在以往,遇到此种情况,一般是到铜官陶瓷作坊雇请一些陶画师来绣坊加班加点赶出绣稿。由于曾传玉与这些画师关系十分融洽,只要派人前去一说,一般都能应召而来。

曾纪生转身出门,安排手下人前往铜官陶瓷作坊与画师联系。

一连几天过去,手下人大多却是空手而回。回答的口径大同小异:手头的事太忙,是现在世道变了,还是自己人微言轻?抑或是人们看到曾家大屋的衰落,而袖手旁观呢?

在曾纪生思衬着今年怪事连连的时候,肖小宝却在长沙的宏福昌绣铺里暗自得意。

江宁参展回来后,肖小宝又立即着手组织垄断长沙的湘绣生意,此番举动却是以光明正大的形象出现的。

他以其主持的长沙湘绣同业公会发布告,说明日益增多的外国洋行丝绸,损害了长沙本土行业的生意,为了保护长沙人的湘绣利益,要求长沙各大绣庄联合起来,团结对外,保护湘绣市场价格的稳定。其合作协议的主旨是:“统一行动,市场同守,资源共享,利益均沾。”

这件事说急也真的在急处上了。

随着1903年10月的《中日通商行船续约》签订,时任巡抚的赵尔巽迫于内外压力,规划了长沙北门外,南以城墙为界,东以铁路线至新码头为界,北以浏阳河、西以湘江为界,作为日本人商埠区域。开放以来,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德国人等相继开设了银行、洋行和洋油行等,其中尤以老百姓日常所需的洋油销售最旺,并逐渐渗透进当地的生意中,形成一条著名的油铺街。

由于外国的自由贸易,以及先进的管理理念,使得当地的商人生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少自给自足的小生意人相继垮台,或转行,或回家另谋生路。因此,肖小宝串联抗外之举,受到了不少绣庄老板的欢迎,纷纷与长沙湘绣同业公会签订了联手协议。

诚然,肖小宝的提议从一定程度上增强了绣庄抗外的能力,但客观上也给了他更多欺行霸市的便利。协议有一条:联手的绣庄每户交出5%的绣品,作为履约保证金,每户所生产的绣品、画师等资源,不得与联手绣庄之外的商行、绣铺等发生往来、交易。一旦查实,将处以十倍的罚款,或是没收抵作保证金的绣品,并逐出公会。

与外国商人相抗,不过是肖小宝虚晃一枪,借机控制长沙湘绣行业才是他的目的,以其马首是瞻,从而进一步将那些与自己作对的绣庄压垮。

如此一来,肖小宝牵头的湘绣同业公会处于垄断地位,自然,一些签订了协议的大绣庄,虽有画师强手,却不敢轻易为芙蓉坊帮忙绘绣稿,以免给自己的绣铺带来麻烦。

这天,曾纪生心事沉沉地来到铜官湘江渡口,准备到对面的富兴绸布庄去与焦庭山协商一下,看他那里是否有熟悉的画师来曾家大屋帮帮忙。

下期关注:宏泰坊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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